性生物学 sexual biology 研究与性活动有关的复杂躯体状态与现象的科学。从生物学角度来看,“性”是种族繁衍的基础,人类是生物进化的产物。人类的繁衍生息也是与“性”有关的,从这一点来看,人类的“性”具有生物学属性,这是性生物学的基本内容;但是,人的社会性使他的性活动受到低等动物所没有的心理社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因此,人类性活动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心理生理学的范畴。鉴于性科学本身还是一门新兴学科,所以,作为它的分支学科的性生物学研究也只是处于初创阶段。要给性生物学下一个简单定义,是比较困难的,重要的则是探讨它的研究内容。
沿革 性生物学的形成、发展经历了如下几个阶段。
肇始 19世纪末及20世纪初,R. von克拉夫特-埃宾及H. H. 霭理士等人对性问题进行了大量的研究。霭理士提出许多性学概念,有些完全为以后的性生物学研究所证实。他的观点是:①手淫在男女两性和各年龄阶层普遍存在;②男女性高潮是完全相似的;③女性可有多次性高潮;④性功能障碍主要是心理性的;⑤人类正常的性发展不是完全一致的,可以有许多不同形式,不能把它们看做异常。生活在同时代的S. 弗洛伊德,从临床实践的经验中,总结出一些超乎常规的概念,企图以生物学观点,由探讨“性”的活动规律来深入人的心灵深处。当然,他的“性”要比我们现在认识的“性”更为广泛。但是,从生物学研究的观点来看,他只能算是思想家、学者。他的观点是:①排斥“儿童无性”的流行观点;②扩大“性”的范围,反对仅从卧室与生殖器来探讨性;③强调妇女与男性一样,性是与生俱来的,纠正了当时——他所生活的维多利亚时代认为“女子无性”的流行观点;④他的女性双重高潮理论(见性高潮期)等;⑤他的一个错误观点是将妇女看成为一个不成熟的男性;⑥他还强调性压抑是危险的。弗洛伊德对性生物学的贡献就在于他的观点被美国社会广泛接受,使人们打破了“性”的神秘观念,从而使人类对性活动的研究得以开展;性学的历史表明,弗洛伊德的理论唤起了妇女的性意识,使她们从维多利亚时代的性禁锢中走出来。但不可否认,西方世界的“性解放”思潮也直接、间接地受到他的性观点的影响。一些美国性学家认为,美国色情刊物《花花公子》、《红孩儿》、《热情少年》等的问世,是受弗洛伊德这些观点的影响。
1945~1960年 A. C. 金西于1948年以社会调查的方式研究人类的性活动。探讨的内容有不少是生物学范畴的课题。事实上,他本人就是一位生物学家,只是在当时的条件下,运用这种社会学的研究方法来研究更为合适。而他所创立的这种用社会调查研究人类性活动的方法,迄今仍为人们广泛应用于包括性生物学在内的性学研究。这个时代,色情刊物、摇滚音乐等的发展对年青一代性观念的改变起了重大影响。
1960年之后 在性观念有较大转变的美国,使人类性生物学的实验研究有了可能。在这个基础上,W. H. 马斯特斯与V. E. 约翰逊于1966年,将他们夫妇10余年来的人类实验研究资料以《人类性反应》的书名出版问世。这在当时的条件下是极为不易的,正如该书中译本“译者的话”中所提出,马斯特斯为了研究,在妇产科设立一个生殖生物学研究室,为此要组织一个以校长为首的委员会,其成员包括警察局的特派员和当地报界的重要人物。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人体的生物学研究,特别是性生物学研究,从对象的选择、方法的应用、实验结果的分析与发表,都涉及到社会舆论影响,甚至道德问题,处处都存在着障碍。在金西、马斯特斯和约翰逊之后,S. 海特用3卷《海特性学报告》以一种新颖的写作方式,将她的调查研究结果呈现于世。
研究范畴 由于性系统既是完整机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又承担着繁衍生息的社会重任(在人类社会中生殖的意义已逐渐淡化其生物性而增强了社会性)。所以,性生物学的研究内容有不少是其他相邻学科的研究成果。
性解剖学 对生殖系统的解剖学已有多年的研究,从大体到微细结构都已较为清楚。过去是从生殖系统角度来理解,现在的性解剖学应该从性的角度重新加以审视。性解剖学知识的普及,有助于提供性敏感区和性行为的准确部位,这样可以解决现实生活中的性生活和谐及不育症问题。
性生理学 它是从生理机能的角度来研究两性之间的性欲、性行为及性反应。研究从青春期的到来,第二性征的出现,性器官的发育及性机能的成熟,以及随着年龄增长而发生的性机能的自然衰退,这是从个体发展的角度来看人的一生中,性机能的纵向变化。另一方面,研究个体性需求的增长,性动机的萌发,性唤起的引起,性对象的选择,性兴奋的产生,性高潮的到来与消退等一次性活动过程中的生殖器官与非生殖器官的变化。此外,由于正常性行为是异性间的契合行为,研究了解两性间性动机、性唤起、性兴奋、性高潮等反应的差异,就可弥合差距,达到性和谐。对于如何促使怀孕,如何避免怀孕;男、女两性更年期变化的差异;性机能自然衰退的特征差异;如何保持中老年男女的性能力等等都属于性生理学研究的范畴。了解这些基本知识,可以使心身健康,婚姻增益。
性发生学与性发育学 研究从卵细胞受精开始,由性染色体决定合子的根本性别特征,然后,促使胚胎生殖系统的分化,脑的分化,使胚胎发育成为相应的个体,由此可以了解临床性畸形的分类及表现特征。胎儿出生后到青春期的一段时间,在生物学上是一个生长、成熟的过程,但性发育过程中离不开社会学习,这就与其他生理系统的生长、发育有所不同。这一切都为优生优育提供知识基础。
性化学 主要是研究性激素的化学。随着甾体化学的发展,对性激素的化学结构定量分析,以及激素受体的测定,不仅使我们可以用人工合成来制造激素,还可以通过改变结构来提高其功效,或消除其功效,并将其运用于避孕,服务于计划生育。同样,也可以运用激素的生理功能来帮助安胎,完成生殖功能。
性化学的另一个方面是对外激素的研究,并试图通过研究来加以应用。人类的外激素作用比起低等动物已属退化,但是,外激素的研究在畜牧业及防治病虫害方面应有它的前景。
性药学 性化学的一个特殊分支,也是药理学向性医学的渗透,探讨药物对性功能的影响。一方面是了解常用临床药物对性功能的抑制作用,对于此类药物的副反应的阐明将有助于今后医药工业对提高生活质量方面予以考虑,例如长期服用抗高血压药物会引起性功能障碍。另一方面是发掘寻找增进性功能的药物,使之服务于性功能障碍的药物治疗。
性神经生物学 从神经生物学角度来研究“性”,主要是通过动物实验。但是在临床神经学中一些特殊病例,如脑瘤或颠痫患者由于神经系统的局部损害可以与性机能改变相连。这样的病例,虽然不可能像实验室研究那样精确(如病损侵袭的范围无从控制),但如果配合动物实验有助于对性功能的神经学基础做探索。目前的研究着眼于两性的脑内差异;性激素受体在脑内的分布;以及脑对性行为的控制。神经生物学研究向脑的高级机能的结构与功能基础这一领域迈进。那么,在人类性活动中占主导地位的心理影响的神经基础是什么?性心理机能如何转化为性器官的反应?也就是精神性性刺激是通过什么途径去影响性器官的机能活动的。这就是性的神经生物学有待探索的重要课题。
发展趋势 金西、马斯特斯夫妇及海特被称为20世纪对性学做出最大贡献的学者。尽管,现在有些人在社会调查的样本上远远超过了金西(如M. 布雷齐尔1984年调查了4246名50岁以上的中老年男女),但是并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在实验研究方面,现代的记录仪器比起马斯特斯及约翰逊当时的研究条件要优越得多,但也无突出成就。当前的趋势乃是在研究方向上开始了心理生理学的研究。早期的性唤起研究主要是运用性器官以外的测量来评估,如心率、呼吸、血压、汗腺活动及体温等。M. 楚克曼在1971年综述了有关文献后指出,由于它们缺乏特异性,性反应的性器官以外测量在评估性唤起方面并不太有用。他结合马斯特斯夫妇《人类性反应》的报告指出,肌紧张及血管充血,尤其是生殖器的血管充血是人类性唤起的两项主要生理指标,因此,近年来在这一领域中倾向于通过直接的生殖器测量来评定性唤起及反应型式。
生殖器测量 现代的进展主要是在测量仪器方面。男性生殖器的测量在1970年以前,先是用机械-电传感器的原理,通过套在阴茎上的环来感受和传送勃起的信息;以后改用容积描记装置。1977年以后,根据阴茎周径与其温度变化高度相关的研究结果,开创了用热敏电阻仪器来测量,以后又有用光电描记技术来测量阴茎脉搏的仪器。对女性生殖器的测量有技术操作上的难度。曾有过测量阴道搏动,阴道pH及润滑度的尝试,但均无重大收获;也有人设计测量阴蒂充血的仪器,也因阴蒂体积的个体间差异太大而无法普遍应用。能够在实践中应用的是一种装置在阴道隔膜环中的传感器,用以测量阴道内的血流与温度(S. M. 夏皮罗等,1968年),缺点是传感器较为微小,使用操作也不方便。以后有人设计并改进了用阴道光度计来测量血流变化;还有设计以氧化热敏电阻探头,即用加热的氧电极以吸附法固定于阴道壁上,通过对传感的氧扩散来评价血氧水平及血流量,但价格昂贵,难以推广。阴唇温度计(用一种热敏电阻夹安放在阴唇上)有望成为测量女性生殖器对色情刺激发生性反应的又一种方法。如何同时测量两性性反应乃是性生物学研究中,一直要想达成的目标。这方面主要在于操作技术方面有难处,而且难以排除心理影响;另外,在解释方面也不能用单纯的生物学观点。例如,女性用手淫方法达到性高潮后,阴道血管扩张约可持续15分钟,这一时程远长于阴茎勃起的时间,说明盆腔血管充血有性别差异。但是,这种方法不能排除男女双方的心理生理反应的影响(例如,在实验情境与自然性交情境)。有人为了避免这种复杂性,设计了监视肛门内压及波幅的仪器,因为男女两性在性兴奋时都有盆腔区的肌紧张,这可以从肛门内压力变化来反映(A. 波伦和S. C. 赫尔德,1979年)。
对测量结果的评估 阴茎体积描记的测量可以用毫升表示,即标准化为阴茎实际体积及其改变。但它不能反映阴茎解剖形态的改变,另外一点是不知道原来或刺激前阴茎体积的绝对大小。研究结果表明阴茎体积改变与刺激前初始值的大小成反比。这符合心理生理学研究中的“初值定律”。如果两者成正比,则可能是初值测量的记录不一致,在心理生理学研究中应予注意。有人认为阴茎的勃起是否充分,要以其能否成功地插入阴道作指标,因而提出了阴茎硬度的概念,由于这一提法反映了对行为标准的考虑,从而引起人们的兴趣,但尚需实践。
女性测量常用3种方法:①测量阴道壁的氧分压。原理是阴道血流量愈多则渗出阴道上皮的氧气也愈多。但是氧分压与心理现象的关系还不明确。②测量温度。阴道及阴唇均可,也可测其他部位的温度。研究表明,性兴奋时,肌紧张的增加和血管充血均可使局部温度升高。但温度与血管反应之间的关系尚待阐明。③用光度计描记血液郁积量(用直流耦联时)或阴道脉搏波(用交流耦联时)。但在解释脉搏波与血压之间关系时要慎重。此外,在女性测量时还要考虑月经周期的问题,因为月经周期中阴道脉搏振幅有变异,要以随机取样来消除误差。